人的生命猶如枝頭上的枝葉，它不會活著離開枝幹，人的脆弱在於無法避免生一場大病，不堪一擊地倒臥下去，腦海中立即浮現死亡的陰影，有些人會懊惱上天待人不公，認為從未作惡或害人，卻得了不治之病，漸漸地對人生產生了疑慮。失望，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為此我們需要信仰，也有它的安全性。

        在回教國度裡，倘若沒有宗教信仰，會被認為你是異類，他們無法想像你怎會沒有信仰，一位回教徒得知我還沒有信仰時相當好奇地說：「妳難道不關心自己生命終了時靈魂的去向嗎？」我順口回應：「人終了時已沒有任何重擔，就可以魂遊四方不是更好嗎？」他立即求禱阿拉真神保祐我，接著說「your mind is broken!」並想拯救我的靈魂呢！

　　故信仰確有其必要性，父母親信耶穌基督已約四十載，他們常在父神面前為我們祈禱，許許多多的艱苦與困境都在神的祝福下平安地渡過，因為神的愛早已在我們的家庭中萌芽，只需向祂求禱，祂必指引你，賜給你力量，生病時，並讓你得到醫治。

　　我們都知道信仰神並不意味著我們人永不生病，因為我們是人，而不是　　神，一個意想不到的事已漸漸地籠罩在我們的家庭中，它並非我們所要期待的東西，但它需要更大的勇氣去克服，那就是我的母親原是Ｂ型肝炎帶原者，伴隨著她已三十個年頭了，近幾年來已現肝硬化，我比誰更清楚有一天我必須面對一個事實的考驗，因為肝腫瘤隨時會出現在我的家人身上，或是出現在我的身上。

　　母親今年八十三歲高齡，肝腫瘤卻早在去年(民國八十八年)九月靜悄悄地在她身上成長中，我們經常強調，不論什麼疾病，早發現是治療的一線生機，預後情況也會好一些，但須決定於病患的配合度以及對疾病的認知度，學習自我照顧，定期追蹤是首要條件，才能把健康狀況維持在最佳的情況下。

　　回顧三十年前母親因為感染性腸炎下痢導致不省人事被急送台大醫院，在常規驗血檢查時意外發現肝功能異常，GOT NHE GPT 皆900以上(正常值35以下)，故另一診斷係急性肝炎，當她獲知情況後不忘迫切地求禱神來幫助她，經打點滴補充養分與充分休息後，約兩週即獲改善而出院回家療養。

　　但母親因過於操勞，不久肝炎復發再度入院，並接受作肝穿刺切片檢查，這種檢查須防內出血，醫師囑至少臥床兩小時以上，而後也安排作胃鏡，確認消化道是否併發靜脈曲張，以助診斷，母親曾為了該項檢查與醫師爭執不下，因入院時醫護人員已預先告知病患最好不要吃太硬的東西，擔心萬一消化道有靜脈曲張時會受創傷而吐血，母親對這些指導都牢記在腦海裡，故指責主治醫師：「叫我不要吃太硬的東西，怕我喉嚨的血管破掉，現在又要插那麼粗的管子照胃鏡，不是叫我更快去死嗎?」因無法達成共識，醫師只好讓步：「好，好，我去找妳女兒商量！」我的母親跟其他病患一樣，對某些醫療措施欠缺理解時常有所埋怨，她說醫師都給吃很甜的菜餚，肝還沒替她治好，萬一害她得個糖尿病不是更糟！她更不滿實習醫師來抽血時，針頭插了幾個洞，痛個半死還抽不到，因為是我母親，搞得醫護人員皆迴避為母親紮針，怕被母親「電」，我只得在上班前先替母親解決抽血及打針，但是，醫師護士也有怨言，因為每作治療或回診時都找不到母親，經向母親詢問，她表示住院那麼多天，父親一人孤守雜貨店，打個電話回去問候父親，誰知道父親正急迫地說：「妳快點回來看店，我要去拉屎！」母親就靜悄悄地由旁門走道落跑了。

　　母親出院後更加的注意自己的健康，也慎選飲食，不吃精緻品，並按時回診，她擔心自已的肝病會傳給兒女們，對餐具作了適當的隔離措施，但是，久而久之，她顧影自憐，覺得我們都在嫌棄她，怕她傳染，形容自己好像得了痲瘋一樣！情緒曾消沈一陣子，內心也無限地感傷，為了能加強母親的認知，我特請示一位內科專家，經了解肝病患者(除了急性肝炎的)居家不用刻意隔離餐具，可使用公筷母匙，但不共用剃鬍刀及牙刷，家庭中其他的健康成員最好每年作一次健檢，防患於未然！

有一段時間母親的肝功能仍微有偏高，經旁人指點後自行找偏方，服用中藥粉，而中醫因會要求參考肝功能指數，故每次看門診時母親毫不避諱的要求醫師抄一份驗血資料給她，而醫師也只好順應病患的要求，雖然肝功能恢復到正常值，但不代表不會復發，仍屬Ｂ型肝帶原者，故母親二十餘年來一直在門診作追蹤複查肝功能與腹部超音波。

　　去年（民國八十八年）九月母親提醒我，已一年未再驗血與作腹部超音波，於是為她掛號及接受檢查，除了肝硬化其他報告正常，未久即接獲台北市衛生局通知老人例行健檢，選擇在三軍總醫院作檢查，十二月底收到健檢手冊，列了十餘項大大小小的疾病，唯獨令人觸目心驚的是肝腫瘤直徑約3.5×4.5公分，血小板僅8萬（正常值15～25萬），影響凝血功能，很顯然脾臟必有腫大，我為母親掛內科李宣書醫師的門診，李醫師覺得不可思議，僅隔三個月竟然長出直徑3.5×4.5公分的腫瘤，而肝腫瘤之指標正常，為了掌握時間，我特去請超音波室同仁為母親提前檢查，當李醫師證實確有腫瘤時，我幾近無法支持緊繃的情緒，母親知道不太妙，頻問我生了麼東西，我淡淡的回應係長了一個瘤，李醫師表示須安排開刀，「八十多歲的老人怎麼開啊！」我訝異的問，李醫師給予信心的鼓勵說「人家李伯還開過九十三歲肝腫瘤呢！」（李伯係外科李伯皇醫師）。並建議不如過完農曆年再去住院，讓母親好好地過個年，而且年節期間放那麼多天只有輪值醫師，母親年紀大擔心照顧上較費心，傾聽李醫師一番話感到既窩心且安慰，但無論如何，我的生活步調已開始走了樣。

　　適逢今年(八十九年)元月八日，王清清姐妹盼我作個感恩見證，我的見證內容呢？對神著實感到愧疚，因為我腦海裡灌滿了揮之不去的腫瘤陰影，當詩班獻完詩，姐妹已在介紹我上台了，我從容地走上台前，環顧四周，心裡感到特別平靜，靈感也就由此而生，因為首先即入眼簾的是白蒼蒼的母親，她滿是喜樂的在望著我，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已在推動著我，讓我能在會眾面前緩緩地道出神在我們家庭中的恩賜與母親的愛。

　　農曆年過後我立即為母親安排床位，經同仁指點後拜託某內科病房護理長請總醫師安排床位，但是日復一日，一星期兩星期都等不到床位，我和其他病患家屬一樣常打電話找總醫師或找該單位護理長，或許被我惹煩了，又沈寂了許久沒消息，那種盼望和期待一再落空，母親肚子裡的腫瘤已拖延了兩個月是否繼續地成長中？我無法安定自己的心，只有求禱神來憐恤我們。三月上旬我鼓起勇氣再打電話向內科病要床，該單位護理長則建議既然考慮要開刀，住進內科病房也要會診外科，還不如先去住外科，傾聽一番話，我便去掛外科李伯皇醫師的門診，豈知額滿，加號也滿，但問題總要解決，終於體會到病家的苦楚，心靈倍受煎熬，只好自己先去X光科借CT片(電腦斷層)，再去找外科門診一位資深老同事幫忙，她滿懷熱忱，二話不說，叫我坐一旁等候，我苦等到中午十二點多，李醫師已看完九十六位病患，他已跟九十六位不同的病患講了九十六個人次的病情，桌面上一瓶礦泉水整個上午喝不到半瓶，但他仍毫無倦容地耐心的聽病人說，令病家的信心增加了許多，我的老同事一言不發地把母親的CT片先夾在X光機上，順口告訴他「這是九十七號」，我感動得差點當場灑淚，李醫師立即抄下母親的資料並表示須入院進一步檢查及手術。

　　我開始了另一種期待，盼望有空床讓母親及早入院，我請外科總醫師代為安排，當母親被通知辦住院手續時，家人也同時感到相當的惶恐與不安，因為母親還需承受種種的特殊檢查，包括MRI(核磁共振)，CT(電腦斷層)，ngiography(血管攝影)等，這些檢查皆須由血管注入顯影劑，故必須填寫同意書，內容說明顯影劑對某些特異體質或對藥物容易產生過敏之體質者可能有的反應，若危及生命安全時自行負責，也就是說是我們同意執行，以保障執行者。我肩負母親寶貴生命，為她分別簽下四份不同的檢查同意書，那種莫明的恐懼感一直在衝擊著自己，久久無法平息這顆軟弱的靈，幾近崩潰，我的信心也面臨考驗，目睹母親躺在檢查抬上作血管攝影時，囑咐母親閉上雙眼，向父神禱告，隔著玻璃窗我只能訴求神看顧母親，只見醫師的白色隔離衣上沾了不少母親身上噴出來的血，我內心也跟著在淌血，強忍著悲傷協助醫師陪母親再轉送到CT室補照X光，整個過程約一小時，次日發現紮針的地方皮下嚴重淤血，烏黑發紫，父親來探望時，母親有感而發的叮嚀說必再抽煙了，然後把淤血的大腿掀開給父親看，「這種恐怖的經驗受得了嗎？」

　　母親被安排在三八婦女節手術，這天共有四位病患作肝臟腫瘤切除術，年齡八十歲以上者有兩位，母親是第二台刀，表面上看我們每個人除了關心母親漫長的手術時間是否承受得了之外，一切只有仰望父神的看顧與醫治，教會每位長老和眾弟兄姐妹都陸續的來到病床邊為母親代禱，八十餘歲高齡的吳華青長老因車禍被撞口腔內受創送醫縫了十餘針，忍耐著疼痛不忘來為母親代禱，此情此景，一股道不出的溫馨和愛，漸漸地充滿著我們的心靈，沒有了恐懼，也沒有了憂慮和不安，我們信心滿滿的迎接這天的挑戰，於是在手術的前一天傍晚我下班去陪母親，她說醫師拿了Ｘ光片來向她解釋病情，指給她看片子上白色圓圓的是腫瘤，母親直截了當的回應「你趕快把它切掉就好啦!」以下的話題醫師就省略了，因為在解說病情時病患及家屬會有許多疑慮，醫師須把手術方式、切除範圍，以及可能發生的情況和措施充分的說明，讓家屬好有心理準備，但是我的母親完全聽從醫師診斷後所作的安排，令醫師們直誇這位阿婆很乾脆。

為解決母親滿口的福州國語和醫護人員間溝通的困難，我特提醒母親午夜十二點後禁食一切食物，以防全身麻醉時食物逆流到肺造成吸入性肺炎，是一種相當嚴重的合併症。故次日清晨我們是跟母親確認是否有禁食，她慢條斯理地道來，「早上四點太餓了，泡了一杯牛奶來喝，六點的時候覺得很渴也喝了一杯水，沒有關係的，喝進去的全是水很快就會消化掉的。」類似這般配合度較差且缺少危機意識的病患，負責的護理人員就必須特別的加強宣導，我焦急的向單位護士反應，「等一下醫師給她插胃管引流出來就行了。」這是唯一的因應措施，母親係第二台刀，她的老伴及兒女們都相繼到來，母親並未因要上手術台而焦慮不安，仍然像往常般嘮叨不停，因這天下午一點電視上演包青天，為無法觀賞感到惋惜，突然若有所思的問「開刀房有沒有電視機?」母親的反應著實令人感到瘋狂，「媽!進去開刀房後您再提醒醫生一點的時候打開電視機讓您看包青天好了。」

　　把母親推進開刀房等候室，叮嚀她進去手術室後閉上雙眼求禱神，我們都會在門外等她，雖然母親的影子暫時遠離了我們的視線，我們都不願意說一些憂傷的話語，走道上等候區的電視螢幕很快便出現「劉銀俤手術中。」的畫面，父親和我，本源坐在長廊的椅子上，仰望螢幕上的畫面，每當問過他人的名字，我們則期待下一個是母親的名字，這時林強弟兄與林姐妹百忙中趕來探望並為母親代禱，緩解了我們緊繃的情緒，令人倍感溫馨與安慰。

母親手術時間共約三個半小時結束，聽到走道前端有有人喊「劉銀俤家屬」，我們齊把視線移到呼叫的方向，只見醫護士快速的把病床上的母親往加護病房推去，我們則在後面追趕，母親仍在沈睡中，目睹一張極慘白的臉，身上插了七、八條管子，父親見到老伴如此軟弱的躺在床上，忍不住俯在老伴耳邊輕聲呼喚，母親掙扎著睜開雙眼卻又乏力的垂下眼瞼，很費力的回應一聲「唔!」我們對母親的手術順利很欣慰，因為母親八十三歲高齡接受重大手術，肺功能會受些影響，為了安全必須在加護病房觀察一兩天，為了照顧母親，我和家人也作了照顧上的安排。

　　手術第二天下午母親被轉回原先的病室，身上仍插著六條管子，(包括胃管、尿管、傷口的流管兩條、點滴管、止痛劑針管等。)母親唯獨對疼痛之敏感度較強烈，床頭旁配備了一台機器，是提供給病患疼痛時可自行按壓一下按鈕即可由血管針輸入已設定劑量的嗎啡止痛劑，母親每按一次便迷迷糊糊的睡，口裡則不斷喃喃自語，忽而喊叫：「友友(孫子)！起床啦！」忽而大聲呼叫：「阿咪（外孫女）啊！不要把菜統統吃光啊！要留點給後面的人吃啊！」讓我們陪病的人倍感疲勞轟炸，父親自告奮勇白天來作陪，由於父親單側耳朵重聽，被母親如此這般喊叫，情緒緊張，只陪半天卻病倒了兩天，經了解係嗎啡的副作用使然，我只好找話題引她說話，傾聽她身經百戰的塵封故事，嫌累時她叫雅君（外孫女）讀詩篇第二十三篇給她聽：「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祂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祂使我的靈魂甦醒，為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妳與我同在。妳的杖，妳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的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茲愛隨著我；我且要住在那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

　　母親從未受過教育，卻對聖經之章節經典非常清楚，她常強調神最疼愛傻憨的人，特別賜給她聰明智慧，偶而用福州國語哼唱喜愛的詩歌，她最虔誠的聽眾恐怕只有一位神！因為我們聽不懂！她神情充滿了喜樂，囑雅君讀詩篇第一百三十九篇：「耶和華啊，妳都曉得；妳從遠處知道的意念。我行路，我躺臥，你都細察；你也深知我一切所行的。耶和華啊，我舌頭上的話，你沒有一句不知道的。你在我前後環繞我，按手在我身上。這樣的知識奇妙，是我不能測的，至高，是我不能及的。」母親就在神的祝福下漸漸地復元，手術後第七天身上的管子也陸續拔除，腹部的傷口約三十公分長，因腹部皮膚鬆弛，醫師採訂書針固定傷口，但是傷口引流管雖已拔除，腹水仍會從兩個洞口溢出，醫師認為情況穩定，希望母親先行出院再回門診拆線。

　　母親安排在總統投票日出院，投票完即可直接回家，她在家人扶持下緩緩地步向樓梯，走走停停邁向四樓，在家療養期間，我則下班後為母親處理傷口，溼答答的敷料，令人擔心是否會受感染，我細觀母親的反應，她卻一如往昔，毫無怨言。也沒有任何的嘆息，她並不認為這次的病變會影響自己對神的信心和盼望。母親腹部的傷口經過約四天的清毒，換敷料等處理逐漸的癒合，母親說：「我就說嘛！耶穌最疼愛我了，只要我常常禱告，祂都把我醫治得好好的，你們都不要擔心我怎樣！」她意有未盡的說：「我在開刀房躺在手術台上，醫生在我耳朵摸了一下，聽到護士在叫快迷了！接著聽到吳長老在手術室之門縫中往內大聲喊蕭姐妹！妳的生命已交託在主的手中了！」因為神已經與她同在，使得她毫不畏懼的接受了三個多小時的手術，母親在手術後第十三天回門診拆線，拆完線回家再上四樓，有一天忽告訴我們做了一個夢，很神秘的說：「耶穌早已經斷開我的鎖鍊，祂已經回天家去了！」我不懂，「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床前站了一個人，這個人影離去前從高處丟下了兩包東西在我枕邊，祂說”這兩包東西是我賜給你的”，而後人影就不見了！」驚醒過來後，枕邊小袋子內有兩包紗布是備給她傷口換藥用的，自此後母親除了體力稍弱，生活恢復如常，經過定期門診追蹤屆今半年餘，母親不忘姐妹聚會，及主日聚會，她相當感激教會長老們，弟兄姐妹們為她禱告，為她祝福，母親目前血球數據仍偏低，包括紅血球、白血球、血小板，血紅素，係因為肝硬化後，脾臟稍微有腫大，影響了造血功能，手術前與手術後約略相同，母親特要求終日都在忙碌的女兒為她寫下經歷這場大病的見證，她以事奉的心來表達自己的感受，肝腫瘤沒什麼可怕，不管長什麼東西，可以切除的，請醫師把它切掉就好了，她強調要常常禱告，常常記念主、「我們要靠著主，倚賴他的大能大力作剛強的人。」（以六－10）。

作者簡介：蕭玉珍，於民國五十八年自台大護理系畢業後，即任職於台大醫院三十餘載，其間曾參加中沙醫療團赴沙烏地服務。民國七十五年信主並受浸於紅海，七十六年回台後即在南海路基督徒聚會處聚會，並參與教會事奉。

一、回憶生平嚐遍苦，多情我性拙於謀。

 歷經事態日月裡，幸蒙耶穌到白頭。

二、人生難得是天真，一切都是物外身，

 夢裡渾然忘了我，小樓讀經避紅塵。

我昔讀西洋神曲，深敬英國人韓德爾（出為德國人）之以主耶穌為至尊。惜一些所謂樂壇名人不知。

今生不作返家計，愧負湘西親友情也。

八月十五日與重生牧師切談後，衣不能寐，起題此兩首，呈主內長者。亦表依主而活之恩耳。

悟緣八十八年八月十五日衣

（編者註：羅悟緣弟兄已於民國89年12月安息主懷。）

 故鄉乃湖南最西部之山區永绥縣，大山小山，山山相連，只有一條河匯入沅江而通洞庭湖，河中險灘數處，稍一不慎，船毀人亡。俗謂湘西趕屍，即是附近範圍，趕屍本無此事，余在家鄉從未聽過。出外常遇許多知識份子，莫不以此相詢，真怪也。抗戰勝利後之第二年，薄遊南京，欲攬六朝金粉之盛，揮霍京都，資金用罄，二胞妹時在中央大學肆業，勸我謀一棲枝，經師長介，入市政府任小職，平時只知讀書，不關注外事，有書呆子之稱。卅八年春，共匪下南京，國府西遷，失陷匪區三個月，共匪統治人民之歹毒手段，漸漸由寬入嚴。日坐愁城，若失依靠。鄰居有一家收破爛老夫妻，只一獨生女約廿來歲，曾受洗歸主已三年，時正該教堂開佈道大會，堅邀我去聽道。於無聊恐懼中，勉強隨她走了三里多路去聽道，年久已忘內容，而教堂內男女人山人海，高聲合唱「主耶穌來救我……」。印象之深，恍如昨日。

 讀了幾本共匪發售及毛澤東首之「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書，不知那來的覺悟，完完全全明白了共匪統制下的生活，必日日難過而根本談不上自由了！值友人從上海來，謂有小木船由上海吳淞口可以偷渡舟山沈家門，但價極昂，約二兩黃金，（讀者請注意），八十銀元袁大頭兌一兩，而一個袁大頭，五口之家，可以用活三天，不比此間不值錢也。二妹為救我，慨將全部手飾變賣。中秋節晚，乘夜車赴上海，約等了一個多月，才覓得可靠船隻，一隻小木船飛矢般飄行於浪濤大海中，好危險好可怕阿！乘黑上船時，都是偷偷摸摸，不敢叫軍知道。我萬般無奈中想起教堂中所唱詩歌，「主耶穌來救我」，於是即刻蜷伏包心菜旁，心中祈求耶穌救我，別讓小船翻覆，保佑我們平安。開船之後暈眩嘔吐，肝腸幾斷！苦、怕相煎，渡時如年矣！除本誠心禱告外，別無所想，天明後安抵沈家門，心想：耶穌真靈驗。

 來臺後教書之暇，仍以字畫自娛，沒有把耶穌恩典放在心上，負義忘恩了兩年。

 四十一年某夜，坐立不安，乃出門施施而行，漫漫而遊。至新公園，忽見人群圍繞於音樂台，又聞歌唱聖詩，知是傳福音者，欣欣然急擇座位，靜聽講道。何人講？內容如何？日久已不復憶矣！散會後猶不捨離去，值曾位中弟兄來，詢我聽道有感動否？答曰耶穌救人，我已身受其益，的確不假，曾約：那歡迎你來南海路教會來聽道。並告時間地址和填一表而別。未二日即往本會堂聽講，心中非常甜蜜。此時我已在公賣局總局任職，住招待所，離會堂很近，植物園清晨，有東北那程霄老先生個人宣講耶穌。那之長孫是我學生，言談之中，格外親切。勸我受洗歸於耶穌名下，闡述受洗，以及如何看懂聖經及明日真理等要道，我遂在本會堂報名願受浸禮。初半年，尚跌倒，後經唐、謝二魏蒞寓勸導，方專心一致，奉主名行事。邇來近卅年矣，蒙主施恩，處處饒恕，事事眷顧，歷經憂患、疾病、怨嘆、忿怒、苦境等，我靠主恩，均一一平安過來，真是無窮無盡的主恩阿！

－轉載自30週年特刊                                          

今逢五十年慶祝。眾兄姊有無限的喜樂和平安。兄弟憑著一點記憶，在教會服事的經歷，敘述出來，讓兄姊們知道，首先要想念：「從前引導我們，傳神之道給我們的人，效法他們的信心……。」(希伯來書十三章七節)

許煒弟兄於主後一九五一年到台灣。服務聯勤，住高雄市，偶爾去長老會聚會（由大陸山東來台信徒組成的聚會）。兄弟九歲時在故鄉信了耶穌，然而實際上沒有得救，總以為是一種精神寄託而已。當時我的生活是兩面的，來到禮拜堂聚會時裝成是個虔誠的信徒，聚會完出了會堂就變成另一個人，抽菸、喝酒、滿口污穢言語，洋洋得意。神是滿有憐憫的，祂管教我，讓我患了一場大病，痛苦萬分，有生不如死的強烈爭扎，臥病數月不能下床。護理人員非常懊惱，神保祐，當時有婦女祈禱會的牧師來看望，為病患祈禱，教我讀經。這時才明白自己沒有真正信靠耶穌。醫生是位基督徒，要我認罪悔改，因想活命故認真向主悔改認罪，在軍中多年首次流下眼淚。詩篇五一篇十七節：「神啊！憂傷痛悔的心，  你必不輕看」。當天晚上開刀，腰部肋骨開了一個洞把膿抽出，實在痛苦，只好忍耐著，次日晚醫生又抽第二次，發現沒有膿馬上縫合。我的頭腦清醒了，病情一天天好轉，立即下床學習走路，可以說重生得救了(約三章一至三節)。出院後回到服務單位，蒙長官體恤准一個月的假。醫生警告：這病雖好，五年可以活。聽了後，我決心將自己交託主耶穌，生死無慮。

一九五三年奉調台北聯勤總部，負責管理三個署的文書官，士官工作少，有充份休息，對身體復原有益，不久派到運輸署辦公室上班，結識薛上校子富，葉上校英熙，石上校飛三位弟兄，聚會在南昌街長老聚會。薛弟兄要我和他們上南海路聚會處聚會，日子久了，認識弟兄姊妹很多，軍中三十多位在此聚會，大家非常和睦，就此不離開聚會處。董慶翔弟兄夫婦常對我說（聚會處是地方教會。與宗派差會不同）因不懂就不以為然。當我參加李繼聖老弟兄、吳華青弟兄他們主領的查經，得益不少，就感覺與宗派差會的聚會大有不同。

薛榮年弟兄很能寫臘紙，字體如仿宋，他找到我與他配搭，他寫我油印，當時查經講義很多，通知種種。這是我在教會開始參加事奉主的時候°

會堂清潔由薛子富弟兄召集，每次薛弟兄都知會我到會堂搬椅子，以便姊妹清潔，清潔完畢，再將椅子搬回原位。記得左上校在事奉中，大夥都很喜樂。美好的回憶今天不能做到。人老無力，廁所打掃當時問題重重，是原始建築的，尿水常常阻塞不通，工具無用武之地。張統華弟兄與我二人，不惜用手指將阻塞物拉出，否則臭氣難聞，院外就流滿尿水，我們甘心服侍會眾，無怨無悔。

會堂右側空地，原很荒亂，雜草叢生，一大土堆高過人身，堆上茅草高過會堂房頂（土堆有洞，經本人觀察許久，發現有蜈蚣，蛇寄居洞中，有一天聖靈感動兄弟處理。時逢退伍好友，邀請他二位協助。我們三人先將土堆上的茅草割下，將土堆弄平，蜈蚣即時格殺，蛇逃走往現主日學教室樹下。劉安泰老弟兄見過兩次。以後蛇的去向不明，現在大家可以放心，神已除掉它。不用害怕。）整理這塊平地，花了半月時間，王紹文長老送點錢給我的朋友，直到如今我不知送了多少。

傳福音是教會重要的事工。有新公園音樂台，每週日晚弟兄姊妹配搭，一﹑守望、招待、講員，每次決志者數十多位。二﹑在植物園在樹蔭下傳，時間是中午，決志的人、就帶來會堂參加聚會。三﹑南機場眷村（新和村）在楊映梅老弟兄家中，在庭院中搭一竹棚，能坐四十餘人。尚有主日學由葉英熙的姊妹帶領。四﹑遊行傳福音，由張彼得領導，有樂隊前導由青年弟兄們組成，令人羨慕。福音隊去過中壢、埔心、桃園大湳、更寮腳僑愛新村、大溪。傳福音所需詩歌，是劉榮生、況星基二位寫。他們的書法很棒。

一九五六年教會安排一次受浸。董慶翔弟兄，薛弟兄張弟兄，他們都對我說：過去你受點水洗是不算數，要下水裡浸了才能表明與主同死同埋、同復活。接受弟兄們的勸告，當年一月廿九日受浸禮。在主裏成長，一九六○年蒙主呼召，教會差派到虎尾聚會處傳道。一生無憾矣。

另外見證四位長老，謝明山他是大學校長、郭紫峻他是立法委員、王紹文是企業家、吳從先是商人。他們放下身份，主日到會堂擦洗窗戶，年輕人想去協助，都被謝絕了。這樣謙卑的長老，我們眾兄姊要效法這幾位前輩。好水長流，教會興旺，等主回來。　　　　　　　

 五月十六日查經班的討論題是問基督徒受洗前到受洗後感覺有什麼不同？當劉叔點名問我的時候，我輕聲回答：不同之處在於主耶穌會在受洗時候，進駐我們心房，同時我也說出了五月九日發生在我們查經班的驚魂夜見證……。

五月九日晚間九點多的時候，查經正熱絡毫無預警突然闖進一名精神異常的男士，為了怕影響弟兄姊妹安全，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紛紛起身離席，宣告查經已經結束，此時這名精神異常男子纏著一位較年長的慕道友不放，吳弟兄遂客氣地趨前告知這名男子聚會已經結束，料想不到這名男子竟歇斯底里地用利器揮向吳弟兄眼睛，瞬間吳弟兄血流滿地，羅哥上前制止已來不及，大家領著吳弟兄往洗手間，遞毛巾與醫藥箱，吳弟兄直說：不要緊，只是眼皮破皮而已，但是我為吳弟兄剪去OK繃過長的長度時，雙手依然忍不住顫抖著……。

在廚房洗手檯清洗吳弟兄用來擦血的毛巾，毛巾一攤開，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一大片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染紅了毛巾，怎麼還說只是破皮啊！這究竟是多深的傷口啊！

血在水流之中蕩漾開來，一片鮮血映在眼簾，瞬間我彷彿穿過二千多年的時空，看見主耶穌為我們釘在十字架上，那手中的血噴湧流出，究竟是怎麼無悔奉獻的大愛情操啊！

走出廚房，看到吳弟兄正接受大家的慰問，我仔細地看著吳弟兄的臉，果然發現吳弟兄只顧抹去臉上的血，卻忘了抹去下顎到頸部的血，傷口恐怕很深，我不忍地指了指，吳弟兄卻還是說著：我知道，沒關係……

這一分秒我終於深刻領悟：信了主的人，主就在他心裏，所以他的作為就會像主，縱然要他與主同釘十字架，他也義無反顧。

再也沒有別的理由可以解釋了，這難忘的驚魂夜，若是換了不是信主的人面對，早逃之夭夭了。

回到家，我虔誠禱告，祈求主讓吳弟兄傷口早日復元，翻開五月九日活潑的生命，赫然發現上頭寫著為人替死的宣教士故事，最後一句竟是：我們如果為了別人而忘記自己，別人就永遠不會忘記我們。一時之間久久不能教自己冷靜下來……。

當我看見寶貴血泉，當我聽見福音真理，主耶穌就在我心裏，我願意奉獻自己，今年復活節接受洗禮的我，再也和從前不同，讚美主！

說起健康，我從幼年到現在一直病不離身，但我每遇不適都虔誠禱告求主賜給恩典，使我振作精神驅除疾苦。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自八十三年由市立仁愛醫院作健康檢查時發現我腎腫瘤問題，左右腎均有二公分大。迫切禱告，多方檢查，服藥打針無效後轉診台大醫院，經泌尿科謝主任診斷決定須施行手術，左腎、輸尿管以及膀胱均要切除，右腹部做人工膀胱暫可生存。

在此情況之下我更迫切禱告，遵主旨意，為了福音帶領大陸親人歸主心願未了，須先分別赴美國、大陸探視親人，蒙主憐憫、垂聽我迫切祈禱，能完成了這兩地行程，償了我探親傳福音的願望，感謝主。

民國八十三年十月從美國回台北又赴大陸，病情更加惡化，于八十四年一月十七日施行手術，經過兩次在台灣大學附屬醫院，三進三出中間幾度病情面臨危急，都因國內外弟兄姐妹與家屬迫切禱告，及醫師悉心搶救，我得從死裡逃生，住院三個月，右手骨折，無法開刀，左腿骨折一切不便，受盡苦難，醫師說：可以出院回家休養，帶著六種病痛抬著出院，蒙神醫治，附近人看到都認為不可能的事，但神特別恩待在這可說是奇蹟，其實是神的大能。

在家休養過著死蔭陰影，改變我的人生觀，到現在已五年半不斷的禱告，仰望主。人的盡頭，是神的起頭，在神無難成的事，奇蹟出現，我的健康逐漸恢復。其中八十八年，一年在中華醫院急診住院，進出四次，原因膽發炎、膽管結石1.4~1.5公分大兩粒，不時疼痛，白血球高到一萬伍仟，低到伍佰，醫生認為危急，轉診台灣大學醫院胃腸科做胃內視鏡檢查，從口腔取出石頭，經歷不少苦，醫生說很幸運，很順利，不要開刀，九天後醫生說：可以出院，那時大便全是黑色，我懇切求主，等大便正常後出院，我誠心相信始無變為有的神，存著不疑惑堅定的信心禱告，明天大便是正常的，當出院，早晨大便果然是正常，一點無黑色。那時我看到發呆，說不出話來，心裡不斷感謝讚美主，祂真的與我同在，那麼真實，主呀，祢多麼的愛我，出乎我所求所想，感到虧欠更多，證明祂對我說，我的恩典夠你用的，其間在病中，不論是在醫院或家中勞動，親愛的弟兄姐妹前來慰問與愛心，為我禱告，增加我求生力量，真是感激不盡。大家為我當能益堅信心，凡人不能的，神都能顯示為大能。哈利路亞，讚美主，當然我希望身體更健康，求主托住，能繼續為主做工以報答，主恩浩大。

（編者註：陳秀玉姊妹已於民國九十年七月一日安息主懷，本文是她逝世前一年的感恩見證。）

 三十年前我跟懷冰認識之初，還只是一個初次離鄉背井自韓國來到台灣上大學的小女孩。因著他，大學期間我偶而從原教會靈糧堂來南海路聚會處聚會。從此一直到奉獻傳道，結婚生子，孩子成長各個階段，教會就成了我屬靈的家。

 對一個初次離家就飄洋過海的少女，這個屬靈的家叫我如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望見了燈塔。離家的鄉愁、親離友別的孤單、人生地不熟的不安，在此得著心靈的慰藉。

        我從未缺乏父執輩的關愛，同輩兄姐的照顧。

 年輕弟兄姐妹對我這僑生既好奇又疼惜，長輩們也視我如同己出。記得當時左叔（守拙）隻身在台尤其疼愛年輕人，而我就是最受寵的一位（至少我自以為如此）。有一年寒假我得腎結石，他想盡偏方且為我買貴重藥品。

 大二上學期突接家母驟逝噩耗，而我因故無法及時趕回韓國奔喪，教會關心重重包圍我。還記得唐伯伯（賢鳳）只要見著我就說：「節哀呀，靠主啊！」

 我跟懷冰結婚，幾位長輩似乎都當成自家大事。那時唐媽媽（蘇韻華）代表姊妹會為我添嫁妝，呂媽媽（鈕敬華）帶我訂做旗袍禮服，陳婉瑩姊姊一手包辦婚禮點心，而我還是從她家出嫁的呢！我們度蜜月選擇虎尾，住在糖廠招待所，就是因為要順道去拜訪當時在那兒的聚會處事奉卻很關心我們的許煒叔叔。

 對於這點點滴滴的恩情，雖是久遠的記憶，卻永生難忘。我們全職事奉至今二十六年，不敢或忘呂伯伯（耀謙）等長輩的殷切期許與勉勵。

 在教會出入事奉三十年來，我從一個半路加入的小女子的角度觀察到，這種「接待遠人，關心弱者」的屬靈美德，似乎已形成南海路聚會處的優良傳統。我發現不僅是我，後來在師大讀書的韓國僑生畢秀君，韓國路良津教會長老之女池惠媛來台讀書，乃至近來經過慕道班信主的韓國華僑卜昭信弟兄及其韓籍妻子，都得到教會弟兄姐妹格外的關懷與照顧。

 更可貴的是，多年來教會裡不難看到身心受創或身心障礙的人進出，弟兄姐妹誠心接納不以異樣眼光待之，而且一些人暗中默默地對他們付出愛心或輔導。

 故此在教會五十週年之際，懷舊憶往，我不能不發抒對長輩的感懷，對教會的感恩；並期許代代相傳這屬靈美德。因為主說：「你們這些事既作在我這弟兄中最小的身上，就是作在我身上了。」（馬太福音二十五章40節）

 在美國賓州、俄亥俄州、印第安那州及加拿大安大略省，有一種非常奇特的族群，他們一直到現在還是在過幾百年前的生活：食、衣、住、行、育、樂各方面都依然保持他們祖先的生活模式。

 當我們開車進入他們的城鎮，發現竟然與十七、八世紀的馬車併駕齊驅於路上時，實在有些驚訝；而他們到現在還是拒絕用電，是利用風車、藉助風力來打水、使風扇轉動。所以當地的建築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就是沒有電線！為什麼會在科技文明如此先進的地方，仍有這批亞米胥人(Amish People)存在呢？

許多人像亞米胥人一樣，他們的人生哲學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為什麼不願改變呢？

 因為：改變是有痛苦的。

當人對熟悉的人、事、物有感情之後，要改變自然會痛苦，有人說：“進步的歷史，就是克服心靈閉塞者偏見的歷史。”每逢新觀念、新方法、新產品出現，馬上就會遭到反對。古今亦然。

        例如廿世紀一些聖經新譯本如NAS、RSV、NIV上市時就曾碰到無情的攻擊，因為有人說“只有英王欽定本（KJB）才是真正的聖經，是合適於崇拜中使用的。”其實KJB在1611年問世時就曾被批評的體無完膚、一無是處，甚至得在出版序上寫著：「這譯本應得尊敬，誰知在這世上卻是一片冷漠，竟然被懷疑而非用愛來歡迎……。」其實古往今來，只要是新的東西出現，一開始不都是有反對的聲浪嗎？”

 而改變又是不可避免。

       經驗告訴我們，我們會對新鮮的人事物付出較多的注意力，對熟悉的卻往往會漠不經心地忽略，就如家庭婚姻中夫妻、子女關係惡化的悲劇，就是因為太熟、缺乏警覺與創意。我們讀經、禱告、唱詩、擘餅，往往也會陷入同樣的光景，沒有口唱心合的讚美主，數十年如一日的讀相同的經文、禱辭也是千篇一律，詩歌內容就是那麼幾首大同小異，難怪有人說「沒有一件事比將神聖的事物習慣化更令人窒息！」

 在這日新月異的世界，改變之快速令人目不暇給；對一個人或團體來說，一旦外在變化速率超過內在變革的速率，末日就在眼前，而故步自封、閉關自守的下場就是被淘汰出局。

 教會要隨著時代而更新

「新」的觀念在聖經啟示中非常重要，多處提及；教會要隨著時代而更新。

        耶穌針對此講述一個適切的比喻，「沒有人把新布補在舊衣服上，也沒有人將新酒裝在舊皮袋裡」。當時的人都明白皮袋還新的時候富有彈性、伸縮性，可是舊了的皮袋就變硬。新酒裝在皮袋以後仍在繼續發酵，會產生氣體膨脹而向裝載的皮袋施加壓力，若是將新的酒裝入舊皮袋，其後果不堪設想。

        使徒行傳中也有例證：為了因應不斷增加的信徒，外在的壓迫，教會作出適當的對策，在第六、八、十、十三、十五章都記載了初代教會成長改變的經過。

        在教會歷史中，我們發現千百次盡力把裂痕彌補的努力，但是有很多時候硬要把新布補在舊衣上、把新酒裝入舊皮袋的後果是適得其反，必須要徹底更新。

        在新千禧年即將來到，又逢本教會跨越五十年之際，我們的教會要有那些方面的更新來因應呢？

異象的更新

我認為首先是異象的更新，其次才是作法的更新。

異象是一種看見，它不同於時下流行的所謂「願景」。這種看見是出於神、來自於神；而不是一個人的看法，或者一批人的共識。摩西、以賽亞、保羅他們都是有異象的人，在他們一生中因著看見神的榮耀，看見自己的本相，也看見需要並託付。不單他們，在聖經中，教會歷史裏，都有許多人因著看見異象，他們有一具體的目標和方向，整個人生完全改變，服事他們所在的那一世代。

 今日，每個基督徒也應是有異象的人，從異象中看見神、看見自己、看見需要。而教會更需要有異象、清楚的異象。我們一方面不應該跟著潮流走，另方面也不要逃避更新的責任，忽略改變的契機！

 這絕對不是為標新立異，趕時髦潮流來改變更新，為變而變。事實上，沒有人甘願輕易地丟掉他所習慣的生活方式或聚會型態。我們不必以革命的方法把傳統全拋棄。生活在一個擴展並變動的世界中，我們需要求神賜下開明的頭腦，把我們從閉塞的心靈中拯救出來。

 心意的更新

 在一切都改變的時代，基督徒有位「昨日、今日、一直到永遠不改變的神。 」，當我們心意更新而變化，有新的生命進入，成為新造的人之後，我們不再以自我為中心；所關心的不是自我的形象，而是基督成形在我們心裡（加四19），我們所追求的不是自我實現，乃是基督在我們裏面活著（加二20）；所過的不再是舊的生活，而是嶄新的生活模式。

 基督的教會，蒙恩的新群體，我們都是神在基督耶穌裏的傑作。神的大能讓我們有新的生命，成了新的創造、一個新人、照著神的形像樣式所造的新人。不僅如此，更是一個新的時代開始。

 要讓新的異象實現，就要有更多的禱告、開明的心胸、更有彈性的作法。讓我們在永恆不變的神寶座前一起尋求，查考神在聖經、歷史中的作為，找出神工作的原則；透過對當今時代文化的了解，再凝聚每位長老、同工的異象得到共識，群策群力，轉化為整體教會的異象，建立本教會特色的策略。

 我相信這樣的更新即將展開，由神自己動工，而且祂的熱心要成就這事！

 多年來，我如摩西在何烈山面對神呼召一樣――逃避。我心裡常常自問：我真有神的呼召嗎？我「帶職事奉」不也很好嗎？

 從小在教會中長大的我，二十幾年以來可以算是由南海路「科班」出身的，從主日學的學生，青少年團契的契友、主席、輔導，詩班班員、福音對的隊員……，教會中的長輩、弟兄姊妹對我、我們家都之甚詳，我一切的缺點、有限，都無法隱瞞，再加上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恩賜，憑什麼來服事呢？我是什麼人？我素日是不能言的人啊！

 但是「祂從灰塵裏抬舉貧寒人，從糞堆中提拔窮乏人；就是本國的王子同坐。」

 面對神所說：「我按你的名認識你，你在我面前蒙了恩。」（出卅三12）我還能說什麼呢？受造之物起可對造物主說：「你為什麼這樣造我呢？」陶匠難道沒有權柄拿泥土按照自己的心意來造祂所要造的呢？

 我最大的掙扎是「為主而活」，不一定要「全職傳道」，能夠「帶職事奉」豈非很理想嗎？在社會上有財勢、在教會中有好名聲，豈不是眾人以為美的是嗎？我有哪一點不如人，為什麼不能依樣畫葫蘆呢？在飛機場上掛個花環不也很光宗耀祖嗎？

 然而神藉著以利沙對基哈西說的話，揭穿了我以自我為中心的愚昧，光照我心裏的醜惡（王下五26）：

「這豈是受銀子、衣裳、買橄欖園、葡萄園、牛羊、僕婢的時候呢？」

 的確，今日是一個急難、責罰、凌辱的日子，神家荒涼要到什麼時候呢？當許多人都嫌這條路太窄而退去時，我要做怎樣的抉擇呢？是否新詩「獻給無名的傳道者」已成絕唱，難道我要以「帶職事奉」來蒙蔽自己的心嗎？

 真的，如校園雜誌十五卷第一期智者之言所說：

「若是主耶穌不可愛，我們就乾脆不去愛祂。

若是祂真如我們唱的詩歌所說：

『祂比一切更可愛』，我們就當全心全意愛祂。

同樣的，若傳福音的工作並沒有什麼價值，

我們就不必用一部份的時間傳福音，

        若這工作十分有價值，我們就該羨慕全時間事奉、甘心答應呼召做專心祈禱傳道的人」

 經過長時間的尋求，在一九七三年十一月五日，我清楚將自己奉獻給神，知道確實是神呼召我將心歸給祂，一生成為祂的僕人，走一條我不敢憑己意走的路，且從司布真所說「逃避作傳道要像逃避地獄的火」那樣情況中轉回，也在那一天定下心志要單單為祂而活。

 時間過的很快，一幌就是七年多，在校園福音團契中事奉也有六年半了，這段時間中感謝神讓我不單是在聖經、神學的知識尚有裝備，在服事的經驗上有操練，更在生命的歷程中看見祂的豐富、信實，有份於祂的尊貴、榮耀。我只能說，我擺上的只是一點點，但神所賞賜的恩典太豐富，超過我所求所想，我實在不配得神所賜的一切。

 多年來，除了自己的家，「南海路」可以說是我最愛的地方，在其中參與各項的服事、各種的聚會，稱她為我屬靈的家一點也不為過。在其中歡樂過、也哭泣過，或許只有以色列人對耶路撒冷的感情可以形容我於她之間的濃郁情感（詩一二二1、7~9）：

「人對我說，我們往耶和華的殿去，我就歡喜。

院你城中平安，願你宮內興旺。

因我弟兄和同伴的緣故，我要說願平安在你中間。

因耶和華我們神殿的緣故，我要為你求福。」

 真的，對我個人而言，身雖在外地，但巴不得南海路教會平安、興旺，願意為她在神面前求福。

 俗諺「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教會這一個屬靈的大家庭，難免也有許多值得反省、檢討的地方。但我們豈可因教會目前的不完美，就輕視她而裏足不前呢？正如你我不至於短視到，對正在建築中的大廈抱怨為什麼如此不美觀吧！如果真是如此，與其袖手旁觀，隔岸觀火，何不親自投入，貢獻一己之力使她早日拆除鷹架，洗淨工地，將這棟華美的大廈呈現在世人面前呢？

 盼望有一天我們能經歷如「獻給無名的傳道者」所說：

「今天，叫我們來宣告！我們的人數一點也不稀少！

今天，叫我們來否認！我們的行列一點也不孤單！

今天，雖然還有多少人未曾見面，

但他們卻和我們一樣地用心靈彼此的緊緊地相聯！

在南，在北，在西，在東，

在中國，在全世界裏，

都有許多無名的傳道者──我們的弟兄！

這是一支沒有隊形的軍旅，

只在靜等著元帥的手勢和命令！」

 南海路的弟兄姊妹們，你在這一個軍旅中嗎？讓我們這一支分散在各地的基督精兵，匯合在耶和華的軍隊中。「有一個火把舉起一個火把！有一份力量拿出一份力量！」為著所信的福音齊心努力。

 南海路教會啊！我願妳更善更美！

─轉載自30週年特刊

　　一九五九年我進到台灣電力公司服務，由八等工程師幹到一九八四年為十三等核能工程監，該職位是副處長級，應該是到了盡頭。但神特別恩待我，使我在退休前三年得到很大的榮譽。茲略述于後：

　一、主辦大型國際會議

一九九○年全國核能會議決定主辦第八屆太平洋盆地核能會議，公推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劉光霽先生為大會主席，本人為議事及秘書組長，負責規劃綜理全盤業務，也可以說是實際的執行祕書，籌備了兩年，該會議於一九九二年四月十二至十六日在台北市國際會議中心舉行，這是我國核能界所辦的最大的一次國際核能會議，感謝神的恩典給我智慧能力及各單位的通力合作，使得這次會議辦得很成功，參加人數約五百多人，其中來自國外二十多個國家（包括俄羅斯）約二百四十餘人。而外國人的評傳是，在八次會議中以我們辦得最好，比韓國（五屆）和北京（六屆）辦得還好。

二、美國核能協會聘我為委員

美國核能協會（American Nuclear Society）有會員一萬六千餘人，會員分佈在全世界三十多國家，理事會下設各種委員會，聘請各種專家擔任委員，過去該會聘請我國核能界高層人士擔任委員的都是台電公司總經理或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祕書長這種身份的人。但一九九二年七月我接到該理事長Davis Rosin邀請我擔任該會的會籍委員，任期三年（一九九二至一九九五年），這是他在台北開會時看到我籌備安排第八屆太平洋盆地核能會議，回去就在理事會提出來決定的。在三年任期中，我也去美國開過兩次會。

三、調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服務

一九九三年三月我已是六十三歲半的人，還有一年半就退休，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因為要想把我的國際合作經驗傳遞到以後的人作參考，故調我到該會服務，既沒有升官也沒有加薪，是平調。但有兩種意義：

證明我還是一個有用的人。一般而言，五十歲以上的人就很難調動，沒有人要的，而我六十三歲半還有人來爭著要，這是神抬舉我。

‚台電公司是領一次退休金，也沒有優惠存款，原能會退休了可領月退休金，公保養老給予也可優惠存款。台電退休金雖然較多，可能七年八年就花得精光。原能會退休有固定收入，活到八十、九十歲也有安全感。還要感謝神，我在一九五六年就高考及格了，有任官資格，否則還是調不成。

四、國際扶輪社請我去演講

一九九三年八月間，台北市東昇扶輪社郭社長來請我到扶輪社去演講，扶輪社是工商界領袖們組成的民間團體，經常請各行各業的學者專家去演講。商量的結果，我接受在一九九三年十月十九日到該會講演，題為「漫談核能發電」，我去演講時他們第一句話是：「我們對核能發電又愛又恨，愛的是核能發電又清潔又便宜，恨的是怕有危險」，當我離開會場時，他們最後一句話是「現在我們對核能發電是只有愛沒有恨了」。

總之，退休前三年，神特別抬舉我，得到四種榮譽，完全是神的恩典，正如詩篇一一三篇七節所說：「祂從灰塵裡抬舉貧寒人，從糞堆中提拔貧窮人」。